中心法则

“对星火号飞船的拆解已经完成，总共在内部发现1000万枚人类受精卵和10076种动植物样本，预计可通过逆向工程复原地球98%的生态系统。”数万名恺博人的思绪汇成大江，在精神网络组成的云端中流动着，这便是思潮。

“人类已经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白86280说道，“逃生飞船、卫星地雷、聚变装置……虽说值得敬佩，但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应当为人类默哀三秒。”红12469略带惋惜地回应。对于恺博人的思维速度来说，这几乎等于永恒。

两人进入思潮，看着包围太阳系的九十六艘战舰紧锣密鼓地分析着外界传来的信息，星火号的量子结构信息在几毫秒内传遍舰队，甚至抵达了远在奥尔特云的主力舰队，让这些“无聊地咂着嘴”的恺博人终于有一些活干。

白的思维来到巡洋舰实验区域，在地球上有一种过时的说法叫“视察”，观看人类信息的处理进度。“你们目前的实验项目是什么？”白望向正用统一场托起人类胚胎的恺博人。“我正在研究地球生命的‘中心法则’，”绿38324回应道，“几乎所有生物都依靠这套法则进行繁殖，非常有趣。”

“这给了我启发，地球生命的底层规律是相同的，”绿眉飞色舞地说，“因此我们可以通过不同生物的表观性状，来还原它们的基因组。这会造成一定偏差，因此预测数据为98%。”

“的确引人入胜，”白表示赞同，“对人类的针对性进程如何？他们毕竟是唯一具有意识的地球原生物种。”“我们取得了真正的进步，”绿走向实验区域的一排排医疗舱，“之前对你救下的那两个人进行的样本采集，数据量过少。而现在，我们有整整一千万枚。”

半透明的舱室内，沉睡着不计其数的人类。尽管距离捕获只过去了两天，但舱内的人类显然已经发育至成体。“我们找到了人类基因内部的发育调控序列，可以让人类在三到五天内成长至成年形态，并且在离开医疗舱后恢复正常的发育速度。”

“这项技术有什么用处？”“地球人对情感关系极为看重，”绿转过头望向白，“虽说不及恺博人的情感联结纯粹，但也是值得歌颂的。”他话锋一转：“因此他们对同类不可能置之不理。”

“你们想利用人类的感情？”白敏锐地察觉出异常。“这是思潮的决议，”绿平静地说道，“我能感受到你对这项提案有异议，思潮会考虑你的想法。”“我并不反对，”白的语气变得不甚坚定，“地球是侵略方，他们罪有应得。但毕竟还有两个人类在母星团……”

“你应该看出问题了，”绿打断了他，“这颗星球的人类极为脆弱和落后，甚至没有发展出恒星际航行技术。但你在那两个人类的飞船上发现了曲速引擎的痕迹。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他们和这里的地球人是不同的，他们来自另一个宇宙。”

“可是……生物学特征……”白低下头，小声嘟囔道。“我知道，你对那两个人类产生了感情，”绿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别让情感影响你的判断。”

白的思维回到原处，看着舰桥外冰冷的地球发呆。这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他暗自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