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之会

“你好。”红12469悬停在木星大气层上空，对着不远处酷似星云的生命体说道。

那青蓝色的生物并没有理会。它云雾状的躯体没有固定的形状，内核宛如大脑的神经元网络，各种颜色的发光丝线一簇簇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固定的节律明灭闪烁。木星的大气层被这个生物强劲的吸力聚拢到一起，形成了一块小号的大红斑。纵使红用足以毁灭城市的能量拨动着大气层，也无法打扰到它一分一毫。

红平静下来，淡定地看着眼前的生物“进食”。数小时后，那团星云终于回过神来，用相同的方式令大气层波动：“刚才是谁在打搅我？”

“我果然没有低估您的智力，”红轻轻地露出微笑，“您能通过气体的振动规律推断出我的语言。”“废话，”星云排出一点气体，像是在打嗝，“你在那边大呼小叫了少说一个时辰，但凡进化出脑子的生物都能理解你在说什么。”

“那么，您的文明叫什么？”红礼貌地问道，“事先说明，我属于恺博星团文明，我们带着友好与和平而来。”“你叫我什么都可以，”星云缓慢地扩散到数公里的范围，“观察者、记录员、鲲鹏……不过我最喜欢别人称呼我为‘守望者’。”

“容我冒犯，您所属的物种……真的很美，”红伸出手臂，将守望者的一缕气体抽出体外，“我们之前从未见过星云生物，取一些您的样本研究没问题吧？”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先斩后奏啊，”守望者显露出一丝不满，“你们来太阳系的目的是什么？”“这本该是我的问题，”红笑了笑，“我们在超空间探测仪上发现了你的踪迹，一个生物竟能肉身横穿宇宙，这着实令我们感到惊奇。”

“你不也是一样吗？”守望者看向悬于真空中的红。“我有强核力外壳保护，严格来说不是只依靠自己，”红摆了摆手，“天生属于我们的能力只有统一场和精神连接。”

此时，木星稀疏的星环中，有一颗直径约十米的碎片突然因碰撞偏离轨道，径直朝着红的方向飞来。守望者刚想提醒，只见碎片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自动改变了路径，以一条别扭的曲线绕过了二人。“这便是统一场吗？”守望者不禁问道。

“是啊，”红任由自己飘在空中，“从演化完成之初便一直陪伴着我们，在茹毛饮血的时代，我们的祖先凭借着这项能力脱颖而出，建立起辉煌的文明，”他推动飞船，让自己离守望者更近了些，“不过只能在半径千米的范围内，举起百吨重的物体罢了……哦，米和吨都是地球的单位，我怕你不理解……”

“你们不必因此妄自菲薄，”守望者将气态的身躯聚拢，“智慧生命的伟大，在于其科技。我们虽说能够肉身横渡宇宙，但建成你们那样气势磅礴的舰队，对我们来说是有难度的，”祂青蓝色的躯体突然变化色彩，转为艳丽的紫红，“正如这颗星球上的人类一样。”

“我们无意互相攻击，都是任务使然，”红飘回飞船上，“相信你来到太阳系也是为了处理人类的事情。”“的确，”守望者随着飞船的上升，也将身体飘得更高，“我的能量已经补充完成，是时候前往地球了。”“我们可以合作，”红提高声音，“不止一个文明在太阳系内部徘徊，如果一同行动，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和精力。”

“我知道，”守望者逐渐飞向远方，“你的忠告我会考虑，但我们的目的并不相同，有时间再相见吧。”“你的论点存在偏差，”红在启动聚变引擎前，对着祂说出最后一句话，“科技并非总是有效的，我们的遭遇证实了这点。”

紫红色的星云和蓝色的尾焰在片刻的交织后，消失在太空的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