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Ⅱ：第八轮 黑暗中的衔尾蛇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宇宙外面环绕着一只蛇一样的怪物，它不断吞噬着自己，但整个过程无穷无尽，它靠自己活着，宇宙靠它活着。
文明间的尔虞我诈促进了科技的发展，宇宙的真相似手近在眼前，从充斥平行宇宙周围空间的“虚空”，到随意操纵低维生物的高维文明，宇宙好像是一个封闭的巨大生态系统，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弱肉强食的情景。
赛特斯文明还没有忘记最初引爆那个黑洞的文明，这个事件已经改变了赛特斯文明的命运，甚至是宇宙的命运，不过那百万年前时空中泛起的涟漪即将和虚空一起走向终结。
衔尾蛇死了。

赛特斯文明在一个多月前做出了决定，舰队将不再试图寻找新的宜居地，因为根据科学家的预测，虚空正在走向死亡。近几十年来，各平行宇宙的质量都在急剧减少，宇宙普适的质量守恒定律似乎不起作用了，小型宇宙包含的质量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型宇宙的命运也没好多少，只是由于质量巨大，相对延缓了死亡的时间。
这也使得本来快要消失的宗教信徒和炼金术士又开始活跃起来，他们到处宣扬那套从赛特斯文明诞生之初就开始念叨的理论，可是信众却依旧越来越多。
衔尾蛇蚕食自己的身体，我们蚕食自己的灵魂。

之前科学界一直在担忧的“高维圈养论”得到了证实——令人感到宽慰的是，大部分文明并没有受到高维文明的圈养——现在又出现了一种新的理论：虚空即为宇宙。虽然之前的宇宙如同细胞般坏死被解释成自然死亡，但这个理论一出现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和恐慌。
也许虚空真的是某种意义上的宇宙，而平行宇宙只是更大的宇宙的组成部分，那么虚空外面有什么？是否会像平行宇宙一样存在多个？
赛特斯文明觉得，如果虚空真的要死亡，那么不如明明白白地灭绝，舰队认为应该去虚空外面看看，这一想法得到了大多数公民的认可，于是历史上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离开虚空的生物出现了。
没人知道虚空有多大，也没人知道那里除了无数平行宇宙还有什么，但就算它是无尽的，此时的赛特斯文明也要闯他一闯。
庞大的舰队开足了马力，每台发动机都拼命似的运转，赛特斯人甚至能感受到虚空边缘离他们越来越近时产生的特殊感觉，就像在黑夜中很慢很慢地行走，虽然看不到前面的路，但是冥冥中总能感觉到快要撞到什么。
很久以后，刹那间有人好像看到了一些细长的生物正在蠕动，像龙但没有爪，像蛇却能飞，它们头连着尾浮在空中，这些生物好像在通过一些矩形平面看着什么，那里面有行星、恒星、星系、甚至一些文明的星际舰队。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从昏迷中醒来，潜意识里还在播放者刚刚的画面，每个人都惊奇地望着彼此，试图确认自己还活着，然后他们从星舰的导航系统看到了令人惊悚的一幕：屏幕显示他们现在正在最初的母星附近，周围的星空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当年的黑洞也依旧在原处。
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没人知道，他们只知道整个文明绕了一大圈，最后回到了原点，一切好像从未发生，只有容身的星舰和上面的高科技产品能让他们想起自己曾经历过长途航行。
心理学家显然也被震撼到了，没有人见过这种情况，每个人都没有说谎，他们确实见到了蛇一样的生物，星舰的航行记录也显示他们离开过宇宙进入了虚空，而舰队是如何从虚空回到这里的，电脑中也没有记录。
也许一切都是一场梦！但太空中的星舰又该如何解释。有人从古代传说中找到了跟他们的经历十分类似的记载：
“宇宙的外面，环绕着一种生物，它们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呼吸，不需要器官，它们口中衔着自己的尾巴，靠吞噬自己的身躯完全自给自足。”
“它们是宇宙的造物主，世间万物不论是日月星辰还是花鸟虫鱼都要听从它们的号令，因为它们才是生活在真实空间里的，而万物都是它们在虚拟空间创造出来的。没有生物见过它们，因为见过它们的生物都会被抹去记忆。”
“所有事物都是它们的奴隶，它们灌输给奴隶的第一条真理是：它们是一群并不存在的生物，外形如同蛇。炼金术士把它们形状当做重要的符号，并给它们起了一个名字——衔尾蛇。”
…………

赛特斯文明陷入了恐慌，一些人甚至因为得知自己是虚拟生物而自杀，然而这种无意义的做法最终渐渐消失，人们习惯了“虚拟生物”的头衔，毕竟似乎经过了时间旅行的他们再次回到了母星，没有什么比眼前的美好生活更加重要了。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但原点也是新的开始。